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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聞雨落的面試很順利, 她形象太好，走入面試室的時候，就讓面試的那幾個HR眼前一亮。
這家公司的幾個面試官都不算嚴肅, 問了聞雨落很多問題, 聞雨落覺得自己回答得還不錯，幾位HR也給了她比較正面的回饋。
之後就是回家等通知了，隔天下午聞雨落又去面試了另一家公司。
同時她發去那家大公司臨瑞的面試題答案通過審核了，給了她面試的機會, 面試時間也定在這一天, 運氣很好的是，時間跟第二家公司不沖突，中間相隔二十分鐘。
面試完第二家公司, 她就急忙打車去臨瑞大樓。
多面試一家公司肯定是好的, 不過她更想去的是臨瑞，臨瑞的面試機會也很難獲得。
這兩家公司都在CBD，離得不遠，打車十分鐘能到。
不過這份好運氣沒有一直維持，車在半道被人追尾，後面的那輛車撞擊過來的時候，坐在後座的聞雨落頭撞到了車門上, “嘭”地一聲,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頭要裂開, 特別地疼。
“艹，後面的人怎麽開的車, 沒事吧姑娘？”因為身體是慣性往後撞的, 司機往後撞的時候撞到的是車後背，沒受什麽傷, 而聞雨落剛才正握著手機在看信息，又坐得比較靠車門，頭往後的時候，斜撞到了車玻璃上。
頭眩暈了一陣之後恢覆了正常，手摸到頭上也沒有出血，只覺得被撞到的位置疼得厲害，腦袋有些嗡嗡的。
“沒事吧？”司機又問了一句。
聞雨落搖搖頭。
看見她回應沒事，司機開門下了車，出了追尾事故，他得去跟後面那輛車協商賠償的事情。
這個司機的脾氣有些火爆，好像跟對方吵了起來。
聞雨落看了下時間，如果繼續等下去，她恐怕要遲到了，扭頭望了下外面，覺得司機好像還要跟對方說很久，打開車門下了車。
“誒小姑娘，你怎麽下車了？”司機看見聞雨落下車，扯著嗓門問她。
聞雨落道：“師傅，你能先送我去臨瑞嗎？我趕時間。”
司機為難起來，“這沒辦法啊，小姑娘你看我這，我送不了了啊！你重新打輛車吧。”
“這次的錢我就不收你的了，不好意思啊！”
聞雨落目光投到這輛車的車尾，凹了好大一塊車皮，這種狀況下，好像她只能重新打輛車。
但是這半道上根本不好打車，只剩下三分鐘就到面試時間了，聞雨落放棄了打車，抓著包朝臨瑞總部的方向狂跑。
最後花了五分鐘才跑到公司，相當於遲到了，腦袋還有些暈暈的，聞雨落擡手摸了下後腦勺，去到登記臺那裏簽到。
面試順序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因為她來晚了，已經讓下一個面試者進去了，她只能等其他面試者都面試完了再進去。
登記臺的一個小姐姐問她：“怎麽會遲到啊？”
她是覺得聞雨落長得太漂亮了，人剛進來那會兒，她還以為是公司新簽的小藝人，結果是來面試法務部。
聞雨落說：“我打的車被追尾了，耽誤了一點時間。”
小姐姐道：“那你太倒黴了，你知不知道，今兒面試官裏有我們公司的副總裁閆褚，他可是最討厭人不守時的。”
說這話的時候，小姐姐臉色帶著許多遺憾，覺得聞雨落最後肯定是被刷掉的。
“……”
“不過沒關系啦，試試嘛，來都來了，就算最後沒進我們公司，當作攢一次面試經驗咯。”小姐姐怕她心態提前崩掉，安慰她道。
聞雨落扯了下唇，說道：“謝謝。”
既然已經來了，不管最後結果如何，確實不能提前打退堂鼓，聞雨落擡手捂著後腦勺，到不遠處的一張休息椅坐下，有兩個其他等待面試的人也在這邊等待。
手機振了振，收到徐雲闊發來的信息。
【剛開完會寶寶，這會兒到臨瑞了吧？】
聞雨落回覆：【嗯，到了。】
頭真的有點疼，聞雨落又忍不住摸了下。
在聊天框打字，想跟徐雲闊把剛才發生的狀況跟他說一下，求一下安慰。
可是打了好長一串，又刪掉。
算了，等面試完再跟他說吧。
老公：【還沒開始面試？有空回我信息。】
聞雨落回覆：【馬上到我了。】
老公：【好，別緊張，放輕松。】
老公：【我寶寶是最棒的。】
這兩句話還挺鼓勵人的，聞雨落應：【嗯。】
其實還有很久才到她，因為來晚了，只能最後進去面試。
不過又比預想中快，聞雨落以為至少還要等一個小時，發現好幾個面試者出來得都挺快的，只有一兩個面試者在裏面待了很久。
逐漸輪到聞雨落，她拿著自己的簡歷走進面試廳。
裏面一共有五位面試官，三位女性，兩位男性，兩位男面試官都身穿工整的西裝，而女面試官打扮得比較精致靚麗，大概跟這家公司的娛樂屬性有關，其中有位面試官她在電視上看過，是一位很出名的經紀人，身材微胖，但是很有氣質，眉眼間有一種淩厲感，看著比男人更有威懾力和壓迫感，而坐在最邊上的那位男面試官臉上架著一副銀色細邊框眼鏡，看著微微懶散，又有些嚴肅。
身前的名字牌寫著：閆諸。
他應該就是登記臺那位小姐姐說的這家公司的副總裁。
遲到是面試場合裏的大忌，其實不用那位小姐姐提醒，聞雨落在查面試技巧相關資料的時候，就看過這一條。
進到面試廳的時候，她也感受到了幾位面試官臉上或多或少的不悅，其中一位面試官更是在一開始的時候提出了這一點。
“你知道我們在場幾位的時間有多寶貴嗎？浪費我們一秒的時間都是罪惡的，你好像仗著你的漂亮，對此並不在乎？”說話的是坐在左二位置的一個男面試官，開門見山道。
聞雨落先向所有面試官鞠了一下躬，說道：“對此我感到非常的抱歉，我承認我的錯誤。”
閆諸看著她，說道：“既然覺得錯了，可以直接走了，還來面試做什麽？”
“直接出去吧，沒必要在這裏繼續浪費我們的時間。”
聞雨落面色青了青，果然如那位小姐姐說的，遲到對於這位副總裁來說，是一件不可原諒的事情。
“非常抱歉。”聞雨落再次表達了歉意，“不過請幾位面試官給我一個機會，我能肯定，你們願意多浪費一秒面試我，我未來能夠給你們帶來超過這一秒時間所浪費掉的價值。”
她的回答有些出乎幾位面試官的意料，坐在中央的楊梵多看了聞雨落一眼，微胖的手指轉了轉手裏的紅色鋼筆。
要說今天進來面試的這些人裏，不下三個人被閆諸的毒舌懟得眼眶發紅，最開始的一個藤校海歸的女生還是抹著眼淚出去的，但是眼前這個小女生好像扛住了，沒有灰溜溜地選擇轉身離開，而且向他們爭取面試的機會。
“還挺自信，”楊梵右手邊的女面試官擡手撥了下左邊耳朵上亮閃閃的荷花形狀耳環，說道：“我看你的資料，你都還沒升大二，你覺得一個大二的女學生，能給我們公司帶來什麽價值？”
聞雨落看了看五位面試官，說道：“我的年輕，我的幹勁。論專業能力，我肯定比不了已經畢業的學長學姐們，不過每一家公司都需要新鮮血液的註入，哪怕幹一些打雜的活，我也會心甘情願去幹，並且我可以不要薪資。”
“我們臨瑞不缺新鮮血液。”那位問她話的女面試官聳了下肩。
聞雨落道：“如果不需要，就不會給我面試機會了，我相信臨瑞是需要的。”
這句話有點將對方堵住了，而且很敏銳地說到了點子上。
他們能給聞雨落投簡歷，其實是因為她簡歷上印的那張二寸照片。
太漂亮了，這種長相是臨瑞不可能拒絕的，臨瑞是國內最大的傳媒公司，公司裏養著好幾個星探，就是專門去挖掘能成為新星潛質的素人，哪怕聞雨落面試的是法務崗，但是彎道超車的人歷史上不是沒出現過，也是因為聞雨落這張太過張揚漂亮的臉，哪怕她遲到了，他們也給了她面試的機會。
聞雨落不知道她獲得面試機會，原來是因為她的顏值，但是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自信，以及那份篤定能給這個公司帶來價值的誠懇。
裝也要裝出來。
沒有公司會招一個對自己都沒有自信的員工。
覺得自己有價值的人，才能給這家公司帶來價值。
並且她把姿態放到最低了。
她確實九月份才升大二，太年輕了，學校的專業課知識都還沒學完，能夠獲得臨瑞的實習機會就不錯了，拿不拿薪水並不重要。
如果能到臨瑞實習，她能學到很多東西。
閆諸目光盯著聞雨落，說道：“如果你覺得你身上的競爭力目前只有年輕，還有什麽幹勁，”他冷嘲一般地笑了下，“那我們公司可不缺年輕有幹勁的大學生。”
聞雨落道：“確實不缺，但是據我了解，大部分剛畢業的學生，進到公司裏能幹的一些活，都是打雜的活，或者修改合同文書，這些能力我也具備。”
閆諸道：“那我幹嘛不聘請他們？多少畢業生擠破了腦袋都想進我們臨瑞鍛煉自己的能力，我們為何要冒著風險聘請一個還沒畢業的？”
聞雨落道：“因為我有一點要優於他們。”
“什麽？”這次是坐在最中央的楊梵開口，她對聞雨落提起了興趣。
聞雨落站得筆直，今天穿的很幹練，一件白色襯衫，下面是過膝的黑色百褶裙，她回答道：“我比他們更有時間，並且能更專註地在公司裏打雜，”
這個回答讓幾位面試官都有些沒意想到，也有些被她那張太過驚艷明媚的臉幹擾到，聽著她繼續說道：“剛畢業的大學生也會去衡量一個公司的價值，並且在實習的同時，他們可能還需要準備考研或者法考，亦或者其他的出路，你們有更多的選擇，他們也有更多的選擇，而我才大一，還不需要考慮考研和法考的事情，比起他們，我能更加專註地對待這份實習，並且我能確認，我很珍惜這份實習。”
面試的時候，除了明確說出自己的價值，就是要不斷表達自己的態度，以及對這份工作的渴望度。
公司最怕招進渾水摸魚的人。
專業和認真，是一家公司最希望得到的員工品質。
她專業還不足夠，只能盡量表現出真誠。
閆諸好像被她這一番話打動了，視線只投在她身上打量，沒再說什麽。
沒想到還能有把閆諸說服氣的時候，楊梵勾唇笑了笑，說道：“誒對了，你好像還沒有向我們解釋你為什麽遲到的原因。”
“說一下吧。”
聞雨落道：“這沒有必要說，遲到就是遲到了，我承認我的錯誤，如果還要解釋原因，會浪費幾位老師更多的時間。”
又是個讓人出乎意料的回答，楊梵挑了下眉，“行，那接下來介紹一下你自己吧，給你三分鐘的時間。”
這是一個好的預兆，他們願意給她自我介紹的時間，代表願意繼續給她機會展示自己，沒有像一開始那樣，讓她直接出去，或者神情對她有排斥感。
聞雨落調整了下心態，大大方方開始介紹自己。
自我介紹完之後，幾位面試官又接連問了她好幾個問題，楊梵問的問題最多，能看出來楊梵對她的興趣是最大的，她的包容度也最大，跟在電視上展露出的嚴厲經紀人形象有些差別。
這場面試比聞雨落預想中久，包裏的手機好像振了好幾下，不知道是不是徐雲闊在給她發信息，她沒法拿出來看，不可能在面試的時候看手機，她全程都集中精力的回答幾位面試官的問題，最後這場面試進行了長達二十分鐘才結束。
“行了，回去等待結果吧。”面試結束，其中一位面試官說道，閆諸好像還有事情，最先站了起來，從兜裏摸出手機。
聞雨落點點頭，說道：“謝謝幾位老師。”
之後她轉過身離開，她這一轉身，閆諸投到她身上的視線頓了頓。
因為聞雨落後腦勺上，腫了好大一個包，都鼓起來了，看著挺嚇人。
楊梵也註意到了，準備問什麽，聞雨落已經走出了面試廳，背影瘦高窈窕。
聞雨落出了面試廳之後，才擡手摸到腦袋上，因為有些隱隱地疼，不太舒服，一摸自己也驚訝到了。
怎麽這麽鼓，像多長了一顆腦袋一樣。
才知道腫了這麽大一個包，她面試的時候全身心都在面試上，還很緊張，都沒去管頭上的包，這二十分鐘裏，這個包竟然腫成了這麽大。
手機響了起來，她從包裏摸出來接聽。
是徐雲闊打開的電話。
“餵？”
“怎麽回事兒？不是應該早面試完了？怎麽不回信息呢。”徐雲闊說。
聞雨落道：“沒有…剛面試完，面試了好久。”
徐雲闊道：“那也要不了這麽久，你不是五點那會兒就面試的？”
聞雨落這才跟徐雲闊說了原因，把之前在路上發生的事情跟她說了，徐雲闊一聽就急了，聲音都沈了下來。
“怎麽不早告訴我。”
“等著，我現在過來。”
“嗯…”聞雨落應。
掛了電話，她朝電梯那走，電梯正好剛到，這會是公司下班的點，不少人都在等電梯，電梯到了，她跟著人群擠進電梯裏。
閆諸和楊梵走出面試廳的時候，恰好看見她頂著後腦勺那顆大包進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合上了，距離有些遠，楊梵沒辦法喊住人。
看見他們出來，登記臺的兩位負責人員站了起來，跟他們打招呼，“楊姐，閆副總好。”
楊梵掃了眼桌上的登記表，看見聞雨落名字那一欄簡略記錄了她的遲到原因，楊梵拿起來，說道：“追尾？”
“怎麽回事兒？”她問登記臺的兩個人。
其中一個小姐姐眼睛亮了一下，說道：“哦，楊姐是在問聞雨落吧？就是最後進去面試的那個特漂亮的小姑娘。”
楊梵應：“嗯，她遲到是因為追尾事故？”
小姐姐道：“對啊！還挺倒黴的，她是趕來面試的路上，打的那輛車被人追尾了，好像頭還受了傷，我看她總往頭上摸，應該還挺疼的，剛才出來她的頭還腫了一個大包，怎麽，她沒有跟你們解釋她遲到的原因嗎？”
楊梵和一旁的閆諸都陷入靜默。
想起之前女孩兒說的那話：這沒有必要說，遲到就是遲到了，我承認我的錯誤，如果還要解釋原因，會浪費幾位老師更多的時間。
不管如何犯錯的，有意還是無意，能一點不找借口，全部自己攬下來。
這個女孩以後絕對是個狠人。
*
聞雨落在臨瑞大樓門口等了一會兒，徐雲闊黑色越野車就開過來了。
在路邊停下車，聞雨落拎著包包小跑過去。
徐雲闊從車裏下來的時候，視線一直打量在她身上，看著沒什麽異樣，哪都好好的，應該沒受什麽傷，松了口氣，朝人迎了上去。
等走近了，才發現她腦袋上不對勁。
將她拉轉過了身，看見她頭上腫起來的那顆大包，心臟都抽了下。
“不是說沒受傷嗎？騙我？”徐雲闊臉色都黑了下來。
聞雨落說：“不是很嚴重…”
都腫成這樣了還不嚴重？
徐雲闊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指責小姑娘，心疼占據更多，他沒說什麽了，帶著聞雨落上了車。
之後徑直開往醫院。
這個點醫院門診已經下班了，徐雲闊是找了醫院裏認識的朋友，才給聞雨落盡快拍了頭部的片子。
片子拍下來有輕微的腦震蕩，頭部的傷沒有傷到神經，只是皮膚表層受了創傷，回家按時塗抹藥膏，以及吃一些消炎藥，十天左右能恢覆。
在醫院看完出來，天黑透了，傍晚七點過，兩人都還沒吃晚飯，聞雨落餓得不行了，徐雲闊帶著她去了一家西餐廳吃飯。
受傷了很麻煩，晚上洗澡不能碰水，也就是說，聞雨落要十天都不能洗頭。
晚上睡覺也不能平躺睡覺，會壓到傷口，她都是側趴著睡。
不過隔天早上，聞雨落收到了臨瑞發來的offer。
很讓人驚喜，她順利通過了臨瑞的面試，得到了去臨瑞法務部實習的機會。
下周一開始上班。
另外兩家公司她也收到了offer，不過既然臨瑞這邊給了面試機會，她自然選擇了臨瑞。
新的生活便開始了，徐雲闊每天都要去公司忙，而聞雨落也要忙著實習。
在臨瑞實習的確是很好的一個鍛煉機會，因為同樣招進去的兩位實習生都是國內top名校的研究生，其他法務部的同事就不用說了，都是top名校出身，或者國外藤校畢業，光是從周圍同事身上，聞雨落就可以學到很多。
只不過前一星期，她都是頂著一個油頭來上班，周日這天晚上，傷口恢覆很多了，只是摸上去還有一塊疤痕，還沒完全覆原，聞雨落便想簡單洗一下頭，只洗發尾。
她將洗手池裏蓄滿水，然後只清洗發尾，她頭發也長長了許多，快到了腰部那裏。
她把發尾都浸泡到水裏，然後用木梳一點一點的梳。
只要不碰到頭皮，這樣洗頭好像也可以。
徐雲闊是跟她一個時間去洗澡的，不過速度比聞雨落快許多，聞雨落只沖完身上的時候，他就洗完澡了，頂著濕發來的聞雨落房間，還借用了聞雨落的吹風機。
之後待在床上處理了一下公司郵件，發現這次小姑娘用時有些久，怕小姑娘是不是發生什麽意外了，把電腦放到一邊，趿拉著拖鞋走去浴室門口，敲了敲門，“寶寶？”
“還沒好嗎？”
聞雨落剛用清水沖完發尾，她應：“快了。”
聽見她回應，很正常的語氣，徐雲闊就打消了擔心，出了臥室的房間，準備去書房找一份資料。
明天這份資料要帶去公司，這會兒提前放了，不然明早上忘記。
等他再回到臥房，小姑娘頂著一頭濕發走了出來，他雙腿修長，三兩步走過去，比她先走到了梳妝櫃那，將吹風機插上。
“怎麽洗頭了？”他問，“傷口不是還沒恢覆嗎？”
聞雨落說：“只洗了發尾，頭皮沒沾到水。”
說話的時候，她手裏還拿著一塊小帕子，捧著濕潤的頭發搓了搓。
既然都洗了，他還能說什麽，徐雲闊道：“來坐下吧，老公給你吹。”
聞雨落彎了下唇，“嗯。”
走到梳妝櫃前坐了下來，徐雲闊開始給她吹頭發，很細致，也有些小心翼翼，因為怕吹到她後腦勺上的傷口。
聞雨落手是空閑的，擰開水乳和面霜的瓶子擦臉。
其實以前聞雨落連洗面奶都不用的，皮膚還是照樣很好，跟徐雲闊在一起之後，她才想到護膚。
梳妝櫃上這些水乳和面霜也是他給她買的，不用會很浪費，她就有了睡前護膚的習慣。
頭發洗過一遍還是很不一樣，不會黏糊糊的，柔順光滑很多，這幾天她跟徐雲闊在一起的時候，都怕他嫌棄她頭發油或者湊近的時候，她頭發有味道。
這次雖然只洗了發尾，但是吹頭發的時間比以往久，花了十五分鐘才吹完。
聞雨落說：“我有點想去剪頭發。”
徐雲闊站在她身後，彎下了腰來，手撐在梳妝櫃邊沿，從鏡子裏看，很像將她圈在了身前，卷起一綹她的頭發到手上把玩，“為什麽？”
“太長了，也不好打理。”聞雨落說。
“可是我喜歡你長發。”徐雲闊說完，親了聞雨落一下。
她臉蛋子太嫩，一口不夠，男人又親了一口。
“……”
“可是也太長了。”聞雨落說。
徐雲闊聲音低沈：“不長，長發及腰才好看。”
好像男生都有長發控，有時候她紮著頭發，徐雲闊都會把她的發圈扯掉，讓她披散著頭發。
他說他喜歡看她長發飄飄的樣子。
“好吧……”聞雨落說，“那我等及腰了再剪。”
徐雲闊對她太好了，只是把頭發留長，這一點他如果喜歡，那沒有什麽不能滿足他的。
“老婆真乖。”徐雲闊將她的臉轉了過來，吻到她唇上。
聞雨落任他親吻，面頰發燙。
兩人舌.吻了一會，徐雲闊下顎貼到小姑娘軟軟的面頰上，氣息渾熱，“寶寶，我好久沒操.你了。”
“……”
聞雨落受傷後，徐雲闊確實沒再碰過她了，這幾個晚上他們只在一張床上睡覺，連手徐雲闊都沒有讓她用。
聞雨落安靜沒吭聲，徐雲闊咬到她耳尖上，“嗯？”
聞雨落抿了下唇，“你不是說，要等我頭上的傷好嗎？”
是啊，他是在等。
但是憋得挺難受的。
徐雲闊親了親她，說道：“嗯，”
“所以，今晚咱們用手好不好？”
“……”
聞雨落面頰紅了起來，她沒說話，但是徐雲闊沿著她耳根親了下來。
不久後被他抱到了梳妝櫃的臺子上。
徐雲闊湊近她，熱氣都噴灑在了她臉上，嗓音裏的欲望很重，“寶寶，今晚不僅用手，還用口，好不好？”
他哄人的功夫又來了。
在暴風驟雨來臨前，他最會哄人。
聞雨落還是不吭聲，但是她的不吭聲，在徐雲闊看來都是允許，凸出的喉骨滾了滾。
手滑進了聞雨落的白色浴袍裏，他說道：“我先幫寶寶。”
“嗯？”
聞雨落知道他的“幫”是什麽意思。
他雖然跟她說的她也是他的初戀，代表她第一次的時候，他也是第一次，但是他這方面的技巧比她多多了。
他一點不像第一次談戀愛。
好像什麽都會。
男生平時會搜片子來看，徐雲闊應該也不例外。
應該是跟著片子裏學的。
到後面弄得聞雨落很難受，她抓著徐雲闊的胳膊，上面的肌肉一塊一塊，觸感清晰，聞雨落聲音軟，說道：“不然你真弄吧。”
“反正我傷的是頭，又不會影響到那。”
徐雲闊卻很壞，一滴汗液從他青筋微微浮現的額角滑落，他發燙的指腹捏起她的下巴，“不行，”
“你要記住今晚這種欲罷不能的感覺，”
“記住它。”
“等傷好了，我再滿足你。”
“……”
徐雲闊這個混蛋。
*
暑假的日子在忙忙碌碌裏過了一半，聞雨落在臨瑞的實習過程中學到了很多東西，這天還跟閆諸加上了聯系方式。
是法務部帶她的一個姐姐讓她幫她把一份文件送到副總裁辦去。
閆諸見了她，直接派發了一個任務給她。
昨天閆諸參加了一個金融峰會，在峰會上跟一個律師聊了挺久，跟公司最近鬧的一個藝人解約事件有關，他用錄音筆錄了音，她的任務就是把錄音筆裏的內容整理出一個文字版發給他。
聞雨落不好多問什麽，覺得這項工作可能好像由他的秘書幹更合適，但是公司裏通常也有越級派活的，所以聞雨落就接下了，拿著閆諸給的錄音筆回到五樓的工位。
她整理錄音筆裏內容的時候，部門一個同事讓她跟著出門去一趟法院，但是聞雨落需要在兩個小時內整理出錄音筆裏的內容，沒辦法抽出時間跑法院，就明說拒絕了，那個同事多看了她兩眼，她既然沒空，對方就找了另外一個實習生。
等隔天再來到公司，要去茶水間接咖啡的時候，聽見有人議論她跟閆諸。
“你以為那個小聞怎麽進公司的？肯定閆諸開後門了啊，她面試那天，閆諸正好是面試官之一。”
“真的假的啊？閆諸不是只泡網紅的嗎？公司的藝人他從來不搞。”
“可小聞不是我們公司的藝人啊，這會兒人家是實習生。”
“我說呢，怎麽大學沒畢業就招進來，雖然人挺機靈的，原來是閆諸的人啊。”
她們的議論還在繼續，後面說的話更難聽。
聞雨落蹙起眉，到底還是太年輕了，遇見這種狀況，她沒有多想，性格比較沖，直接走了進去。
看見她進來，議論她的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聞雨落先若無其事地接了杯咖啡，轉回身的時候，說道：“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你們誤會了，我跟閆諸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有男朋友。”
“並且進這家公司，是靠我自己的實力，跟閆諸毫無關系。”
話落，聞雨落端著咖啡離開。
剛才說那幾句話的時候，她臉色挺淡的，她知道她沒什麽表情的時候，氣質會特別清冷，並且讓人覺得不好相處。
剛才那幾句話，或許會將那兩個人得罪了，兩人還都是在法務部工作多年的老人。
解釋了別人也不一定會相信。
可是聞雨落還是這麽做了。
因為她不想讓謠言擴大。
果然，之後的幾天，被那兩個人找了很多茬。
分到她手上的活變得很多，平時都是幾個實習生一起分擔的，而且都是一些學不到什麽東西的苦力活。
聞雨落總不能說能不能別派這麽多任務給她，就開始加起了班。
以往她都是比徐雲闊下班得早，下班之後就背著包跑去徐雲闊公司找他，等徐雲闊忙完了再一起吃晚飯，但是今天傍晚七點了，聞雨落還在公司裏忙，甚至可以說，活還有一半沒幹完，有一大堆資料等著用碎紙機碎。
而且她看得出來這些資料是舊資料，不今天碎也可以，但是安排任務給她的人說今天必須碎完，還說是機密資料，不碎會影響公司藝人的隱私安全。
這天便是徐雲闊來到臨瑞找聞雨落，到法務部的時候，除了幾個老員工在幹活，實習生裏，就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工位忙活。
她桌上擺著兩三沓發票，這些發票要全部貼到A4紙上，方便到時候打官司的時候，法官審閱。
“怎麽這麽忙？這個點了，還不下班？”人走到身後了，聞雨落才發覺，楞楞地轉過身。
“你怎麽進來的呀？”她問。
徐雲闊並不是臨瑞的員工，沒有工牌，他是怎麽混進來的？
“我認識臨瑞的老總，你說前臺放不放我進來？”徐雲闊捏小姑娘的臉。
“……”
這徐雲闊都沒跟她說過。
“你認識沈梁池嗎？”聞雨落說。
沈梁池便是臨瑞的董事長。
“嗯。”徐雲闊牽著唇角，應：“他跟我舅舅是好哥們。”
“……”
“好吧。”聞雨落說，“我這會有點忙，你先去吃飯吧。”
徐雲闊蹙了下眉，“這麽給你這麽多活？貼這些玩意兒做什麽。”
聞雨落說：“這些發票太小張了，貼到A4紙上會方便點。”
徐雲闊彎下腰來親了她一下，“明天貼不行？很晚了，我先帶寶寶去吃飯。”
聞雨落道：“我不餓，剛才吃了兩包零食。”
有事情的時候，聞雨落想先做完事情，現在她也不是很餓。
“不行，先去吃晚飯。”徐雲闊捏她的臉，“聽話。”
聞雨落不理他，繼續忙手裏的工作。
徐雲闊有點無奈，只能拉了一張椅子過來，跟他一道貼那些發票。
不想讓徐雲闊跟自己一塊餓，聞雨落便妥協了，“好了，不貼了，等會再來貼吧，我們先去吃飯。”
徐雲闊看了看她，應：“嗯。”
牽著人出了法務部的辦公區，往電梯那走，下到一樓的時候，很巧地遇見了沈梁池，此前聞雨落沒見過沈梁池，也沒去特意搜過這位大boss的照片來看，遇見了經過徐雲闊介紹才知道。
“沈叔叔好，這是我女朋友，聞雨落，還挺巧的，她在你的公司實習。”徐雲闊給她介紹完，也將她介紹給沈梁池。
沈梁池外形很儒雅，看著也很年輕，一點不像五十多歲了，笑道：“你這小子，女朋友在我公司實習怎麽不早說，既然遇見了，沈叔叔請你們吃頓飯吧。”
徐雲闊道：“哦？這麽晚了，沈叔叔也還沒吃飯？”
沈梁池：“沒呢。”
拐角處墻後面，一個身穿ol套裝的卷發女人幾乎是呆滯在那。
整個人幾乎都快站不穩。
和著果然是她們誤會了……
聞雨落那小實習生的靠山根本不是閆諸，她真有男朋友的。
她男朋友看起來還跟他們頂頭大boss關系很好……
再投去視線的時候，個子高挺的男人牽著女孩的手跟在沈梁池身旁一道出了公司。
這個過程裏，小情侶的手一直牽著，感情看起來甜蜜極了。
*
沒想到這天晚上會跟臨瑞的大老板湊到一個飯桌上吃飯，餐廳裏，聞雨落坐在徐雲闊身旁，努力消除掉身上的拘謹。
來的路上，徐雲闊通過發微信的方式跟她說過。
不要把沈梁池當作老板，當作一個普通長輩相處就可以了。
“小闊的女朋友真漂亮，什麽時候找到的女朋友，怎麽都不告訴沈叔叔？”沈梁池開玩笑道。
徐雲闊道：“我們都是明大的，她是我學妹，法學系。”
沈梁池道：“學校裏認識的啊，學校裏的愛情是最美好的，我跟你孟阿姨就是在學校裏認識的，我們這會兒都老夫老妻了。”
徐雲闊道：“認識倒不是在學校認識的。”
“哦？”
……
這頓飯吃得還是比較愉快的，也很輕松，沈梁池一點沒有架子，是一個成熟儒雅和善的長輩，他確實跟徐雲闊比較熟，聊了很多話題，聞雨落盡量不因為沈梁池的身份去感到緊張，而是跟著徐雲闊一塊享受這頓晚飯，不過這個過程裏，她突然收到給她安排任務的那位姐姐發來的信息。
也就是故意刁難她的那兩位之一。
【小聞啊，不好意思啊，太抱歉了，我弄錯了，那些資料不用碎了，沒關系的，你就放在那吧，我明天到公司去你那拿回來，還有那些發票你也別貼了，辛苦你了啊小聞，這幾天姐姐是因為心情不好，才對你有些偏見，還有那天也不應該跟方薇姐那麽議論你，向你道個歉，你別往心裏去啊。】
“……”
怎麽突然給她發這麽一段小作文。
活不讓她幹就算了，還給她道歉。
都在一家公司，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對方不刁難並且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最好不過，她垂著黑睫，回覆：【沒關系。】
也不想說太多。
職場上很需要一個人圓滑，只是比起圓滑，自身的實力更重要，對於這種在背後議論別人的人，她也不想多花時間去維系關系，便就只回了這三個字。
那邊過了好幾秒，發了個擁抱的表情包過來。
*
跟沈梁池吃完飯後，就跟對方分開了，徐雲闊揉揉聞雨落的後脖頸，說道：“走吧，陪你回公司加班。”
聞雨落彎起唇角，“不用去了，給我安排任務的那個姐姐給我發消息了，說那些活不用幹了。”
“是麽。”徐雲闊挑了下眉。
“怎麽改變主意了？”
“不知道。”聞雨落說。
不幹活了最好，徐雲闊將小姑娘白白軟軟的手牽起來，“那想去哪兒玩？這會時間還早。”
有時候不忙的時候，晚飯後，徐雲闊會帶著她到處逛逛，他們還一起去做過塑泥。
聞雨落道：“去看電影吧，最近有個電影好像很好看，我室友在群裏推薦過。”
徐雲闊牽了下唇，“行，帶寶寶看電影去。”
他將人摟到了懷前，“先吻一會兒寶寶。”
聞雨落閉上眼睛，任他親到她唇上。
男人身上有她熟悉的淡淡松木香，被夏日夜風吹進她鼻息。
呼吸交纏。
明城繁華的街道在兩人周圍似乎變成了虛影，高樓大廈亮著五顏六色的霓虹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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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聞雨落的面試很順利, 她形象太好，走入面試室的時候，就讓面試的那幾個HR眼前一亮。
這家公司的幾個面試官都不算嚴肅, 問了聞雨落很多問題, 聞雨落覺得自己回答得還不錯，幾位HR也給了她比較正面的回饋。
之後就是回家等通知了，隔天下午聞雨落又去面試了另一家公司。
同時她發去那家大公司臨瑞的面試題答案通過審核了，給了她面試的機會, 面試時間也定在這一天, 運氣很好的是，時間跟第二家公司不沖突，中間相隔二十分鐘。
面試完第二家公司, 她就急忙打車去臨瑞大樓。
多面試一家公司肯定是好的, 不過她更想去的是臨瑞，臨瑞的面試機會也很難獲得。
這兩家公司都在CBD，離得不遠，打車十分鐘能到。
不過這份好運氣沒有一直維持，車在半道被人追尾，後面的那輛車撞擊過來的時候，坐在後座的聞雨落頭撞到了車門上, “嘭”地一聲,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頭要裂開, 特別地疼。
“艹，後面的人怎麽開的車, 沒事吧姑娘？”因為身體是慣性往後撞的, 司機往後撞的時候撞到的是車後背，沒受什麽傷, 而聞雨落剛才正握著手機在看信息，又坐得比較靠車門，頭往後的時候，斜撞到了車玻璃上。
頭眩暈了一陣之後恢覆了正常，手摸到頭上也沒有出血，只覺得被撞到的位置疼得厲害，腦袋有些嗡嗡的。
“沒事吧？”司機又問了一句。
聞雨落搖搖頭。
看見她回應沒事，司機開門下了車，出了追尾事故，他得去跟後面那輛車協商賠償的事情。
這個司機的脾氣有些火爆，好像跟對方吵了起來。
聞雨落看了下時間，如果繼續等下去，她恐怕要遲到了，扭頭望了下外面，覺得司機好像還要跟對方說很久，打開車門下了車。
“誒小姑娘，你怎麽下車了？”司機看見聞雨落下車，扯著嗓門問她。
聞雨落道：“師傅，你能先送我去臨瑞嗎？我趕時間。”
司機為難起來，“這沒辦法啊，小姑娘你看我這，我送不了了啊！你重新打輛車吧。”
“這次的錢我就不收你的了，不好意思啊！”
聞雨落目光投到這輛車的車尾，凹了好大一塊車皮，這種狀況下，好像她只能重新打輛車。
但是這半道上根本不好打車，只剩下三分鐘就到面試時間了，聞雨落放棄了打車，抓著包朝臨瑞總部的方向狂跑。
最後花了五分鐘才跑到公司，相當於遲到了，腦袋還有些暈暈的，聞雨落擡手摸了下後腦勺，去到登記臺那裏簽到。
面試順序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因為她來晚了，已經讓下一個面試者進去了，她只能等其他面試者都面試完了再進去。
登記臺的一個小姐姐問她：“怎麽會遲到啊？”
她是覺得聞雨落長得太漂亮了，人剛進來那會兒，她還以為是公司新簽的小藝人，結果是來面試法務部。
聞雨落說：“我打的車被追尾了，耽誤了一點時間。”
小姐姐道：“那你太倒黴了，你知不知道，今兒面試官裏有我們公司的副總裁閆褚，他可是最討厭人不守時的。”
說這話的時候，小姐姐臉色帶著許多遺憾，覺得聞雨落最後肯定是被刷掉的。
“……”
“不過沒關系啦，試試嘛，來都來了，就算最後沒進我們公司，當作攢一次面試經驗咯。”小姐姐怕她心態提前崩掉，安慰她道。
聞雨落扯了下唇，說道：“謝謝。”
既然已經來了，不管最後結果如何，確實不能提前打退堂鼓，聞雨落擡手捂著後腦勺，到不遠處的一張休息椅坐下，有兩個其他等待面試的人也在這邊等待。
手機振了振，收到徐雲闊發來的信息。
【剛開完會寶寶，這會兒到臨瑞了吧？】
聞雨落回覆：【嗯，到了。】
頭真的有點疼，聞雨落又忍不住摸了下。
在聊天框打字，想跟徐雲闊把剛才發生的狀況跟他說一下，求一下安慰。
可是打了好長一串，又刪掉。
算了，等面試完再跟他說吧。
老公：【還沒開始面試？有空回我信息。】
聞雨落回覆：【馬上到我了。】
老公：【好，別緊張，放輕松。】
老公：【我寶寶是最棒的。】
這兩句話還挺鼓勵人的，聞雨落應：【嗯。】
其實還有很久才到她，因為來晚了，只能最後進去面試。
不過又比預想中快，聞雨落以為至少還要等一個小時，發現好幾個面試者出來得都挺快的，只有一兩個面試者在裏面待了很久。
逐漸輪到聞雨落，她拿著自己的簡歷走進面試廳。
裏面一共有五位面試官，三位女性，兩位男性，兩位男面試官都身穿工整的西裝，而女面試官打扮得比較精致靚麗，大概跟這家公司的娛樂屬性有關，其中有位面試官她在電視上看過，是一位很出名的經紀人，身材微胖，但是很有氣質，眉眼間有一種淩厲感，看著比男人更有威懾力和壓迫感，而坐在最邊上的那位男面試官臉上架著一副銀色細邊框眼鏡，看著微微懶散，又有些嚴肅。
身前的名字牌寫著：閆諸。
他應該就是登記臺那位小姐姐說的這家公司的副總裁。
遲到是面試場合裏的大忌，其實不用那位小姐姐提醒，聞雨落在查面試技巧相關資料的時候，就看過這一條。
進到面試廳的時候，她也感受到了幾位面試官臉上或多或少的不悅，其中一位面試官更是在一開始的時候提出了這一點。
“你知道我們在場幾位的時間有多寶貴嗎？浪費我們一秒的時間都是罪惡的，你好像仗著你的漂亮，對此並不在乎？”說話的是坐在左二位置的一個男面試官，開門見山道。
聞雨落先向所有面試官鞠了一下躬，說道：“對此我感到非常的抱歉，我承認我的錯誤。”
閆諸看著她，說道：“既然覺得錯了，可以直接走了，還來面試做什麽？”
“直接出去吧，沒必要在這裏繼續浪費我們的時間。”
聞雨落面色青了青，果然如那位小姐姐說的，遲到對於這位副總裁來說，是一件不可原諒的事情。
“非常抱歉。”聞雨落再次表達了歉意，“不過請幾位面試官給我一個機會，我能肯定，你們願意多浪費一秒面試我，我未來能夠給你們帶來超過這一秒時間所浪費掉的價值。”
她的回答有些出乎幾位面試官的意料，坐在中央的楊梵多看了聞雨落一眼，微胖的手指轉了轉手裏的紅色鋼筆。
要說今天進來面試的這些人裏，不下三個人被閆諸的毒舌懟得眼眶發紅，最開始的一個藤校海歸的女生還是抹著眼淚出去的，但是眼前這個小女生好像扛住了，沒有灰溜溜地選擇轉身離開，而且向他們爭取面試的機會。
“還挺自信，”楊梵右手邊的女面試官擡手撥了下左邊耳朵上亮閃閃的荷花形狀耳環，說道：“我看你的資料，你都還沒升大二，你覺得一個大二的女學生，能給我們公司帶來什麽價值？”
聞雨落看了看五位面試官，說道：“我的年輕，我的幹勁。論專業能力，我肯定比不了已經畢業的學長學姐們，不過每一家公司都需要新鮮血液的註入，哪怕幹一些打雜的活，我也會心甘情願去幹，並且我可以不要薪資。”
“我們臨瑞不缺新鮮血液。”那位問她話的女面試官聳了下肩。
聞雨落道：“如果不需要，就不會給我面試機會了，我相信臨瑞是需要的。”
這句話有點將對方堵住了，而且很敏銳地說到了點子上。
他們能給聞雨落投簡歷，其實是因為她簡歷上印的那張二寸照片。
太漂亮了，這種長相是臨瑞不可能拒絕的，臨瑞是國內最大的傳媒公司，公司裏養著好幾個星探，就是專門去挖掘能成為新星潛質的素人，哪怕聞雨落面試的是法務崗，但是彎道超車的人歷史上不是沒出現過，也是因為聞雨落這張太過張揚漂亮的臉，哪怕她遲到了，他們也給了她面試的機會。
聞雨落不知道她獲得面試機會，原來是因為她的顏值，但是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自信，以及那份篤定能給這個公司帶來價值的誠懇。
裝也要裝出來。
沒有公司會招一個對自己都沒有自信的員工。
覺得自己有價值的人，才能給這家公司帶來價值。
並且她把姿態放到最低了。
她確實九月份才升大二，太年輕了，學校的專業課知識都還沒學完，能夠獲得臨瑞的實習機會就不錯了，拿不拿薪水並不重要。
如果能到臨瑞實習，她能學到很多東西。
閆諸目光盯著聞雨落，說道：“如果你覺得你身上的競爭力目前只有年輕，還有什麽幹勁，”他冷嘲一般地笑了下，“那我們公司可不缺年輕有幹勁的大學生。”
聞雨落道：“確實不缺，但是據我了解，大部分剛畢業的學生，進到公司裏能幹的一些活，都是打雜的活，或者修改合同文書，這些能力我也具備。”
閆諸道：“那我幹嘛不聘請他們？多少畢業生擠破了腦袋都想進我們臨瑞鍛煉自己的能力，我們為何要冒著風險聘請一個還沒畢業的？”
聞雨落道：“因為我有一點要優於他們。”
“什麽？”這次是坐在最中央的楊梵開口，她對聞雨落提起了興趣。
聞雨落站得筆直，今天穿的很幹練，一件白色襯衫，下面是過膝的黑色百褶裙，她回答道：“我比他們更有時間，並且能更專註地在公司裏打雜，”
這個回答讓幾位面試官都有些沒意想到，也有些被她那張太過驚艷明媚的臉幹擾到，聽著她繼續說道：“剛畢業的大學生也會去衡量一個公司的價值，並且在實習的同時，他們可能還需要準備考研或者法考，亦或者其他的出路，你們有更多的選擇，他們也有更多的選擇，而我才大一，還不需要考慮考研和法考的事情，比起他們，我能更加專註地對待這份實習，並且我能確認，我很珍惜這份實習。”
面試的時候，除了明確說出自己的價值，就是要不斷表達自己的態度，以及對這份工作的渴望度。
公司最怕招進渾水摸魚的人。
專業和認真，是一家公司最希望得到的員工品質。
她專業還不足夠，只能盡量表現出真誠。
閆諸好像被她這一番話打動了，視線只投在她身上打量，沒再說什麽。
沒想到還能有把閆諸說服氣的時候，楊梵勾唇笑了笑，說道：“誒對了，你好像還沒有向我們解釋你為什麽遲到的原因。”
“說一下吧。”
聞雨落道：“這沒有必要說，遲到就是遲到了，我承認我的錯誤，如果還要解釋原因，會浪費幾位老師更多的時間。”
又是個讓人出乎意料的回答，楊梵挑了下眉，“行，那接下來介紹一下你自己吧，給你三分鐘的時間。”
這是一個好的預兆，他們願意給她自我介紹的時間，代表願意繼續給她機會展示自己，沒有像一開始那樣，讓她直接出去，或者神情對她有排斥感。
聞雨落調整了下心態，大大方方開始介紹自己。
自我介紹完之後，幾位面試官又接連問了她好幾個問題，楊梵問的問題最多，能看出來楊梵對她的興趣是最大的，她的包容度也最大，跟在電視上展露出的嚴厲經紀人形象有些差別。
這場面試比聞雨落預想中久，包裏的手機好像振了好幾下，不知道是不是徐雲闊在給她發信息，她沒法拿出來看，不可能在面試的時候看手機，她全程都集中精力的回答幾位面試官的問題，最後這場面試進行了長達二十分鐘才結束。
“行了，回去等待結果吧。”面試結束，其中一位面試官說道，閆諸好像還有事情，最先站了起來，從兜裏摸出手機。
聞雨落點點頭，說道：“謝謝幾位老師。”
之後她轉過身離開，她這一轉身，閆諸投到她身上的視線頓了頓。
因為聞雨落後腦勺上，腫了好大一個包，都鼓起來了，看著挺嚇人。
楊梵也註意到了，準備問什麽，聞雨落已經走出了面試廳，背影瘦高窈窕。
聞雨落出了面試廳之後，才擡手摸到腦袋上，因為有些隱隱地疼，不太舒服，一摸自己也驚訝到了。
怎麽這麽鼓，像多長了一顆腦袋一樣。
才知道腫了這麽大一個包，她面試的時候全身心都在面試上，還很緊張，都沒去管頭上的包，這二十分鐘裏，這個包竟然腫成了這麽大。
手機響了起來，她從包裏摸出來接聽。
是徐雲闊打開的電話。
“餵？”
“怎麽回事兒？不是應該早面試完了？怎麽不回信息呢。”徐雲闊說。
聞雨落道：“沒有…剛面試完，面試了好久。”
徐雲闊道：“那也要不了這麽久，你不是五點那會兒就面試的？”
聞雨落這才跟徐雲闊說了原因，把之前在路上發生的事情跟她說了，徐雲闊一聽就急了，聲音都沈了下來。
“怎麽不早告訴我。”
“等著，我現在過來。”
“嗯…”聞雨落應。
掛了電話，她朝電梯那走，電梯正好剛到，這會是公司下班的點，不少人都在等電梯，電梯到了，她跟著人群擠進電梯裏。
閆諸和楊梵走出面試廳的時候，恰好看見她頂著後腦勺那顆大包進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合上了，距離有些遠，楊梵沒辦法喊住人。
看見他們出來，登記臺的兩位負責人員站了起來，跟他們打招呼，“楊姐，閆副總好。”
楊梵掃了眼桌上的登記表，看見聞雨落名字那一欄簡略記錄了她的遲到原因，楊梵拿起來，說道：“追尾？”
“怎麽回事兒？”她問登記臺的兩個人。
其中一個小姐姐眼睛亮了一下，說道：“哦，楊姐是在問聞雨落吧？就是最後進去面試的那個特漂亮的小姑娘。”
楊梵應：“嗯，她遲到是因為追尾事故？”
小姐姐道：“對啊！還挺倒黴的，她是趕來面試的路上，打的那輛車被人追尾了，好像頭還受了傷，我看她總往頭上摸，應該還挺疼的，剛才出來她的頭還腫了一個大包，怎麽，她沒有跟你們解釋她遲到的原因嗎？”
楊梵和一旁的閆諸都陷入靜默。
想起之前女孩兒說的那話：這沒有必要說，遲到就是遲到了，我承認我的錯誤，如果還要解釋原因，會浪費幾位老師更多的時間。
不管如何犯錯的，有意還是無意，能一點不找借口，全部自己攬下來。
這個女孩以後絕對是個狠人。
*
聞雨落在臨瑞大樓門口等了一會兒，徐雲闊黑色越野車就開過來了。
在路邊停下車，聞雨落拎著包包小跑過去。
徐雲闊從車裏下來的時候，視線一直打量在她身上，看著沒什麽異樣，哪都好好的，應該沒受什麽傷，松了口氣，朝人迎了上去。
等走近了，才發現她腦袋上不對勁。
將她拉轉過了身，看見她頭上腫起來的那顆大包，心臟都抽了下。
“不是說沒受傷嗎？騙我？”徐雲闊臉色都黑了下來。
聞雨落說：“不是很嚴重…”
都腫成這樣了還不嚴重？
徐雲闊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指責小姑娘，心疼占據更多，他沒說什麽了，帶著聞雨落上了車。
之後徑直開往醫院。
這個點醫院門診已經下班了，徐雲闊是找了醫院裏認識的朋友，才給聞雨落盡快拍了頭部的片子。
片子拍下來有輕微的腦震蕩，頭部的傷沒有傷到神經，只是皮膚表層受了創傷，回家按時塗抹藥膏，以及吃一些消炎藥，十天左右能恢覆。
在醫院看完出來，天黑透了，傍晚七點過，兩人都還沒吃晚飯，聞雨落餓得不行了，徐雲闊帶著她去了一家西餐廳吃飯。
受傷了很麻煩，晚上洗澡不能碰水，也就是說，聞雨落要十天都不能洗頭。
晚上睡覺也不能平躺睡覺，會壓到傷口，她都是側趴著睡。
不過隔天早上，聞雨落收到了臨瑞發來的offer。
很讓人驚喜，她順利通過了臨瑞的面試，得到了去臨瑞法務部實習的機會。
下周一開始上班。
另外兩家公司她也收到了offer，不過既然臨瑞這邊給了面試機會，她自然選擇了臨瑞。
新的生活便開始了，徐雲闊每天都要去公司忙，而聞雨落也要忙著實習。
在臨瑞實習的確是很好的一個鍛煉機會，因為同樣招進去的兩位實習生都是國內top名校的研究生，其他法務部的同事就不用說了，都是top名校出身，或者國外藤校畢業，光是從周圍同事身上，聞雨落就可以學到很多。
只不過前一星期，她都是頂著一個油頭來上班，周日這天晚上，傷口恢覆很多了，只是摸上去還有一塊疤痕，還沒完全覆原，聞雨落便想簡單洗一下頭，只洗發尾。
她將洗手池裏蓄滿水，然後只清洗發尾，她頭發也長長了許多，快到了腰部那裏。
她把發尾都浸泡到水裏，然後用木梳一點一點的梳。
只要不碰到頭皮，這樣洗頭好像也可以。
徐雲闊是跟她一個時間去洗澡的，不過速度比聞雨落快許多，聞雨落只沖完身上的時候，他就洗完澡了，頂著濕發來的聞雨落房間，還借用了聞雨落的吹風機。
之後待在床上處理了一下公司郵件，發現這次小姑娘用時有些久，怕小姑娘是不是發生什麽意外了，把電腦放到一邊，趿拉著拖鞋走去浴室門口，敲了敲門，“寶寶？”
“還沒好嗎？”
聞雨落剛用清水沖完發尾，她應：“快了。”
聽見她回應，很正常的語氣，徐雲闊就打消了擔心，出了臥室的房間，準備去書房找一份資料。
明天這份資料要帶去公司，這會兒提前放了，不然明早上忘記。
等他再回到臥房，小姑娘頂著一頭濕發走了出來，他雙腿修長，三兩步走過去，比她先走到了梳妝櫃那，將吹風機插上。
“怎麽洗頭了？”他問，“傷口不是還沒恢覆嗎？”
聞雨落說：“只洗了發尾，頭皮沒沾到水。”
說話的時候，她手裏還拿著一塊小帕子，捧著濕潤的頭發搓了搓。
既然都洗了，他還能說什麽，徐雲闊道：“來坐下吧，老公給你吹。”
聞雨落彎了下唇，“嗯。”
走到梳妝櫃前坐了下來，徐雲闊開始給她吹頭發，很細致，也有些小心翼翼，因為怕吹到她後腦勺上的傷口。
聞雨落手是空閑的，擰開水乳和面霜的瓶子擦臉。
其實以前聞雨落連洗面奶都不用的，皮膚還是照樣很好，跟徐雲闊在一起之後，她才想到護膚。
梳妝櫃上這些水乳和面霜也是他給她買的，不用會很浪費，她就有了睡前護膚的習慣。
頭發洗過一遍還是很不一樣，不會黏糊糊的，柔順光滑很多，這幾天她跟徐雲闊在一起的時候，都怕他嫌棄她頭發油或者湊近的時候，她頭發有味道。
這次雖然只洗了發尾，但是吹頭發的時間比以往久，花了十五分鐘才吹完。
聞雨落說：“我有點想去剪頭發。”
徐雲闊站在她身後，彎下了腰來，手撐在梳妝櫃邊沿，從鏡子裏看，很像將她圈在了身前，卷起一綹她的頭發到手上把玩，“為什麽？”
“太長了，也不好打理。”聞雨落說。
“可是我喜歡你長發。”徐雲闊說完，親了聞雨落一下。
她臉蛋子太嫩，一口不夠，男人又親了一口。
“……”
“可是也太長了。”聞雨落說。
徐雲闊聲音低沈：“不長，長發及腰才好看。”
好像男生都有長發控，有時候她紮著頭發，徐雲闊都會把她的發圈扯掉，讓她披散著頭發。
他說他喜歡看她長發飄飄的樣子。
“好吧……”聞雨落說，“那我等及腰了再剪。”
徐雲闊對她太好了，只是把頭發留長，這一點他如果喜歡，那沒有什麽不能滿足他的。
“老婆真乖。”徐雲闊將她的臉轉了過來，吻到她唇上。
聞雨落任他親吻，面頰發燙。
兩人舌.吻了一會，徐雲闊下顎貼到小姑娘軟軟的面頰上，氣息渾熱，“寶寶，我好久沒操.你了。”
“……”
聞雨落受傷後，徐雲闊確實沒再碰過她了，這幾個晚上他們只在一張床上睡覺，連手徐雲闊都沒有讓她用。
聞雨落安靜沒吭聲，徐雲闊咬到她耳尖上，“嗯？”
聞雨落抿了下唇，“你不是說，要等我頭上的傷好嗎？”
是啊，他是在等。
但是憋得挺難受的。
徐雲闊親了親她，說道：“嗯，”
“所以，今晚咱們用手好不好？”
“……”
聞雨落面頰紅了起來，她沒說話，但是徐雲闊沿著她耳根親了下來。
不久後被他抱到了梳妝櫃的臺子上。
徐雲闊湊近她，熱氣都噴灑在了她臉上，嗓音裏的欲望很重，“寶寶，今晚不僅用手，還用口，好不好？”
他哄人的功夫又來了。
在暴風驟雨來臨前，他最會哄人。
聞雨落還是不吭聲，但是她的不吭聲，在徐雲闊看來都是允許，凸出的喉骨滾了滾。
手滑進了聞雨落的白色浴袍裏，他說道：“我先幫寶寶。”
“嗯？”
聞雨落知道他的“幫”是什麽意思。
他雖然跟她說的她也是他的初戀，代表她第一次的時候，他也是第一次，但是他這方面的技巧比她多多了。
他一點不像第一次談戀愛。
好像什麽都會。
男生平時會搜片子來看，徐雲闊應該也不例外。
應該是跟著片子裏學的。
到後面弄得聞雨落很難受，她抓著徐雲闊的胳膊，上面的肌肉一塊一塊，觸感清晰，聞雨落聲音軟，說道：“不然你真弄吧。”
“反正我傷的是頭，又不會影響到那。”
徐雲闊卻很壞，一滴汗液從他青筋微微浮現的額角滑落，他發燙的指腹捏起她的下巴，“不行，”
“你要記住今晚這種欲罷不能的感覺，”
“記住它。”
“等傷好了，我再滿足你。”
“……”
徐雲闊這個混蛋。
*
暑假的日子在忙忙碌碌裏過了一半，聞雨落在臨瑞的實習過程中學到了很多東西，這天還跟閆諸加上了聯系方式。
是法務部帶她的一個姐姐讓她幫她把一份文件送到副總裁辦去。
閆諸見了她，直接派發了一個任務給她。
昨天閆諸參加了一個金融峰會，在峰會上跟一個律師聊了挺久，跟公司最近鬧的一個藝人解約事件有關，他用錄音筆錄了音，她的任務就是把錄音筆裏的內容整理出一個文字版發給他。
聞雨落不好多問什麽，覺得這項工作可能好像由他的秘書幹更合適，但是公司裏通常也有越級派活的，所以聞雨落就接下了，拿著閆諸給的錄音筆回到五樓的工位。
她整理錄音筆裏內容的時候，部門一個同事讓她跟著出門去一趟法院，但是聞雨落需要在兩個小時內整理出錄音筆裏的內容，沒辦法抽出時間跑法院，就明說拒絕了，那個同事多看了她兩眼，她既然沒空，對方就找了另外一個實習生。
等隔天再來到公司，要去茶水間接咖啡的時候，聽見有人議論她跟閆諸。
“你以為那個小聞怎麽進公司的？肯定閆諸開後門了啊，她面試那天，閆諸正好是面試官之一。”
“真的假的啊？閆諸不是只泡網紅的嗎？公司的藝人他從來不搞。”
“可小聞不是我們公司的藝人啊，這會兒人家是實習生。”
“我說呢，怎麽大學沒畢業就招進來，雖然人挺機靈的，原來是閆諸的人啊。”
她們的議論還在繼續，後面說的話更難聽。
聞雨落蹙起眉，到底還是太年輕了，遇見這種狀況，她沒有多想，性格比較沖，直接走了進去。
看見她進來，議論她的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聞雨落先若無其事地接了杯咖啡，轉回身的時候，說道：“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你們誤會了，我跟閆諸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有男朋友。”
“並且進這家公司，是靠我自己的實力，跟閆諸毫無關系。”
話落，聞雨落端著咖啡離開。
剛才說那幾句話的時候，她臉色挺淡的，她知道她沒什麽表情的時候，氣質會特別清冷，並且讓人覺得不好相處。
剛才那幾句話，或許會將那兩個人得罪了，兩人還都是在法務部工作多年的老人。
解釋了別人也不一定會相信。
可是聞雨落還是這麽做了。
因為她不想讓謠言擴大。
果然，之後的幾天，被那兩個人找了很多茬。
分到她手上的活變得很多，平時都是幾個實習生一起分擔的，而且都是一些學不到什麽東西的苦力活。
聞雨落總不能說能不能別派這麽多任務給她，就開始加起了班。
以往她都是比徐雲闊下班得早，下班之後就背著包跑去徐雲闊公司找他，等徐雲闊忙完了再一起吃晚飯，但是今天傍晚七點了，聞雨落還在公司裏忙，甚至可以說，活還有一半沒幹完，有一大堆資料等著用碎紙機碎。
而且她看得出來這些資料是舊資料，不今天碎也可以，但是安排任務給她的人說今天必須碎完，還說是機密資料，不碎會影響公司藝人的隱私安全。
這天便是徐雲闊來到臨瑞找聞雨落，到法務部的時候，除了幾個老員工在幹活，實習生裏，就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工位忙活。
她桌上擺著兩三沓發票，這些發票要全部貼到A4紙上，方便到時候打官司的時候，法官審閱。
“怎麽這麽忙？這個點了，還不下班？”人走到身後了，聞雨落才發覺，楞楞地轉過身。
“你怎麽進來的呀？”她問。
徐雲闊並不是臨瑞的員工，沒有工牌，他是怎麽混進來的？
“我認識臨瑞的老總，你說前臺放不放我進來？”徐雲闊捏小姑娘的臉。
“……”
這徐雲闊都沒跟她說過。
“你認識沈梁池嗎？”聞雨落說。
沈梁池便是臨瑞的董事長。
“嗯。”徐雲闊牽著唇角，應：“他跟我舅舅是好哥們。”
“……”
“好吧。”聞雨落說，“我這會有點忙，你先去吃飯吧。”
徐雲闊蹙了下眉，“這麽給你這麽多活？貼這些玩意兒做什麽。”
聞雨落說：“這些發票太小張了，貼到A4紙上會方便點。”
徐雲闊彎下腰來親了她一下，“明天貼不行？很晚了，我先帶寶寶去吃飯。”
聞雨落道：“我不餓，剛才吃了兩包零食。”
有事情的時候，聞雨落想先做完事情，現在她也不是很餓。
“不行，先去吃晚飯。”徐雲闊捏她的臉，“聽話。”
聞雨落不理他，繼續忙手裏的工作。
徐雲闊有點無奈，只能拉了一張椅子過來，跟他一道貼那些發票。
不想讓徐雲闊跟自己一塊餓，聞雨落便妥協了，“好了，不貼了，等會再來貼吧，我們先去吃飯。”
徐雲闊看了看她，應：“嗯。”
牽著人出了法務部的辦公區，往電梯那走，下到一樓的時候，很巧地遇見了沈梁池，此前聞雨落沒見過沈梁池，也沒去特意搜過這位大boss的照片來看，遇見了經過徐雲闊介紹才知道。
“沈叔叔好，這是我女朋友，聞雨落，還挺巧的，她在你的公司實習。”徐雲闊給她介紹完，也將她介紹給沈梁池。
沈梁池外形很儒雅，看著也很年輕，一點不像五十多歲了，笑道：“你這小子，女朋友在我公司實習怎麽不早說，既然遇見了，沈叔叔請你們吃頓飯吧。”
徐雲闊道：“哦？這麽晚了，沈叔叔也還沒吃飯？”
沈梁池：“沒呢。”
拐角處墻後面，一個身穿ol套裝的卷發女人幾乎是呆滯在那。
整個人幾乎都快站不穩。
和著果然是她們誤會了……
聞雨落那小實習生的靠山根本不是閆諸，她真有男朋友的。
她男朋友看起來還跟他們頂頭大boss關系很好……
再投去視線的時候，個子高挺的男人牽著女孩的手跟在沈梁池身旁一道出了公司。
這個過程裏，小情侶的手一直牽著，感情看起來甜蜜極了。
*
沒想到這天晚上會跟臨瑞的大老板湊到一個飯桌上吃飯，餐廳裏，聞雨落坐在徐雲闊身旁，努力消除掉身上的拘謹。
來的路上，徐雲闊通過發微信的方式跟她說過。
不要把沈梁池當作老板，當作一個普通長輩相處就可以了。
“小闊的女朋友真漂亮，什麽時候找到的女朋友，怎麽都不告訴沈叔叔？”沈梁池開玩笑道。
徐雲闊道：“我們都是明大的，她是我學妹，法學系。”
沈梁池道：“學校裏認識的啊，學校裏的愛情是最美好的，我跟你孟阿姨就是在學校裏認識的，我們這會兒都老夫老妻了。”
徐雲闊道：“認識倒不是在學校認識的。”
“哦？”
……
這頓飯吃得還是比較愉快的，也很輕松，沈梁池一點沒有架子，是一個成熟儒雅和善的長輩，他確實跟徐雲闊比較熟，聊了很多話題，聞雨落盡量不因為沈梁池的身份去感到緊張，而是跟著徐雲闊一塊享受這頓晚飯，不過這個過程裏，她突然收到給她安排任務的那位姐姐發來的信息。
也就是故意刁難她的那兩位之一。
【小聞啊，不好意思啊，太抱歉了，我弄錯了，那些資料不用碎了，沒關系的，你就放在那吧，我明天到公司去你那拿回來，還有那些發票你也別貼了，辛苦你了啊小聞，這幾天姐姐是因為心情不好，才對你有些偏見，還有那天也不應該跟方薇姐那麽議論你，向你道個歉，你別往心裏去啊。】
“……”
怎麽突然給她發這麽一段小作文。
活不讓她幹就算了，還給她道歉。
都在一家公司，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對方不刁難並且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最好不過，她垂著黑睫，回覆：【沒關系。】
也不想說太多。
職場上很需要一個人圓滑，只是比起圓滑，自身的實力更重要，對於這種在背後議論別人的人，她也不想多花時間去維系關系，便就只回了這三個字。
那邊過了好幾秒，發了個擁抱的表情包過來。
*
跟沈梁池吃完飯後，就跟對方分開了，徐雲闊揉揉聞雨落的後脖頸，說道：“走吧，陪你回公司加班。”
聞雨落彎起唇角，“不用去了，給我安排任務的那個姐姐給我發消息了，說那些活不用幹了。”
“是麽。”徐雲闊挑了下眉。
“怎麽改變主意了？”
“不知道。”聞雨落說。
不幹活了最好，徐雲闊將小姑娘白白軟軟的手牽起來，“那想去哪兒玩？這會時間還早。”
有時候不忙的時候，晚飯後，徐雲闊會帶著她到處逛逛，他們還一起去做過塑泥。
聞雨落道：“去看電影吧，最近有個電影好像很好看，我室友在群裏推薦過。”
徐雲闊牽了下唇，“行，帶寶寶看電影去。”
他將人摟到了懷前，“先吻一會兒寶寶。”
聞雨落閉上眼睛，任他親到她唇上。
男人身上有她熟悉的淡淡松木香，被夏日夜風吹進她鼻息。
呼吸交纏。
明城繁華的街道在兩人周圍似乎變成了虛影，高樓大廈亮著五顏六色的霓虹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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